徐靳想了想,意识到她好奇的是赵聿京的名字,觉得不该扫了她的兴,于是很认真地解答。
“聿字呢,本义是书写用的笔,也代表一个人学识渊博,富有诗书气。”
楚念安静听完,又问,“学识渊博……那赵先生很厉害吗?”
徐靳说得她一知半解,干脆问出了她最好奇的问题。
“是,”徐靳正色道,“先生是很厉害的人。”
年纪轻轻就接管了赵家的所有生意,若不是赵聿京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老先生是绝不会放权的。
事实证明,老先生的眼光的确很准,赵聿京能站到今天的高度,绝不仅是他有个好家世这么简单。
楚念若有所思地点头。
读书认字环节只进行到上午,因为徐靳下午要回公司工作,赵聿京让楚念选了个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他会请专人教导。
可楚念想来想去,就连吃饼干的时候也在想,她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茉莉姐姐,你有什么爱好吗?”
楚念咔嚓咔嚓咬着饼干,看向一旁正在给她修剪指甲的茉莉。
闻言,茉莉稍抬起脸,脸颊微红,“我喜欢种花,喜欢看那些花花草草在我的浇灌下茁壮成长。”
“虽然它们总是会突然死掉……”茉莉话锋一转,“但我还是很喜欢。”
楚念一口将饼干吞下,更加用力咬着。
她也问过徐靳的爱好,他说自己喜欢看书和打拳。
这样极端的两个爱好,放在徐靳身上,倒也不违和。
楚念郁闷极了。
为什么人人都有爱好,她却一个也想不出来?
这股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赵聿京应酬完,满身酒气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楚念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赵聿京,鞋子也顾不上穿,小跑着迎上去。
既不说话也不做别的,只是看着他,仿佛这就是她的欢迎礼。
不得不说,听多了一群老家伙的阿谀奉承,回家就看到这么个小东西,实在让人心情不错。
该怎么形容呢,他想了想,脑海里忽然想起那枚青涩的橘子。
微甜酸口,让人上瘾。
赵聿京向后挪一步,与她拉开了点距离。
“我喝了酒,别熏着你。”
楚念却不乐意,他退她就前,仰起精致的五官,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这段日子,楚念被养得很好,来了赵家没几天,原本苍白的面容就有了血色,似乎脸颊也圆润了些,看着更可爱了。
骨节泛着薄粉的长指扯了扯领带,赵聿京压下胸口那股酒后的烦躁感,弯下腰和她平视。
“怎么了小家伙。”
“不高兴?”
他想抬手拍拍她的脸颊,又怕身上的酒味难闻,于是没有动作。
楚念鼓着腮帮,的确看着不像高兴的样子。
“很厉害的赵先生,你的爱好是什么?”
这话问得赵聿京一愣。
很厉害的赵先生……?
他的爱好?
长这么大,他倒是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但赵聿京就是答不上来。
他的人生好像一条设计好的轨道,他踏上去,然后沿着轨迹按部就班地前行。
爷爷给他什么,他就接着什么,无所谓愿不愿意,也不关乎喜不喜欢。
赵聿京又想了想,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却有十分厌恶的。
例如倒贴上来的女人,例如小孩儿。
赵聿京迟迟不说话,楚念却笑起来,脸上肉眼可见地散发出光彩。
“赵先生也没有爱好!”
楚念老早就困了,得到满意的答案,小兔子一蹦一跳回了房间。
待走到楼上时,她朝着玄关处的赵聿京大喊,“很厉害的赵先生,晚安!”
这个形容放在赵聿京身上不算违和,但这么直白得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怪异。
赵聿京不解,他没有爱好,这是什么很值得兴奋的事情?
虽然疑惑,但男人还是仰起脸,双手插兜,慵懒地朝她做了个口型,“晚安。”
楚念满心欢喜回了房间,一截细白的脚腕消失在视线。
赵聿京闷笑一声,将领带扯下,随手缠起丢给徐靳,无奈问,“你今天都教了她些什么东西。”
他的嗓音微沉,带着酒后独有的沙哑磁性,格外好听。
“这个……”徐靳欲言又止,“先生,我还是扶您回房间吧。”
–
第一缕晨曦洒下,带着无限生机唤醒清晨。
徐靳早就穿戴整齐,六点钟刚到,他就守在楚念房门口等着授课。
“楚念小姐,该起床上课了。”
他看了眼手里的书本,尾音愉快上扬,“我们今天学论语哦。”
无人应他。
徐靳又敲了几下,小心翼翼握上把手准备进去把这个懒虫捞起来。
锁了!
房门是锁的!
徐靳使劲又掰了两下,确定了这个事实。
“怎么可以这样!”
徐靳眼珠子瞪得老大,怎么能为了睡懒觉而不学习?
“徐,徐先生……”茉莉咽了下口水,挺起脊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瑟缩。
徐靳眼底的怒意还未散尽,一回头,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茉莉吓得一抖。
“……”
茉莉快哭了,哆哆嗦嗦伸出手掌,在她的掌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她解释说,“昨天楚念小姐说自己睡不好,问我要了耳塞,我想,应该是防您的……”
徐靳瞳孔一颤。
一个聋子,需要哪门子的耳塞!
赵聿京一身西装革履出来,看到怒意满满的徐靳,还有躲在角落里的茉莉眯了眯眼。
他得出一个结论。
“阿靳,你打她了?”
徐靳:“?”
“怎么可能呢先生,”徐靳无奈,“我从来不会体罚的。”
“是楚念小姐,她为了不早起学习,把房门锁了,还戴了耳塞防止我敲门。”
“是吗?”
赵聿京扫一眼紧闭的房门,没心没肺地夸赞,“还挺聪明。”
本来就耳朵不好使,又戴了耳塞,岂不是更清静?
他看了眼腕表,“不过你这时间的确太早了,小孩子正长身体,睡眠不足怎么行。”
徐靳张了张嘴,惊讶极了,竟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以后学习时间调整到下午,早上的时间就由着她睡去。”
赵聿京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九点钟约翰斯顿会在城西机场降落,你去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