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怡立刻跪下,脸上涌出恰到好处的委屈,感激和被诬陷的愤怒,“娘娘,谢谢您肯给嫔妾这个辩解的机会。”
别管皇子妃是为了什么,至少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她拉下去打板子。
“侧妃娘娘心疼大姑娘的容颜,虽然嫔妾生气,也理解颜面对大姑娘的重要。但侧妃娘娘非要说嫔妾下毒,这个罪嫔妾可不敢担,也担不起。”
再cue侧妃一句,表明自己善解人意,容忍大度。
最后才是辩解。
“只是嫔妾想问一句话,嫔妾并没给大姑娘送点甜点,现在大姑娘吃了点心起了疹子,怎么也怪不到嫔妾身上吧?”
今天,秦令怡确实跟往常一样,做了几碗双皮奶,按照惯例,给自己和田氏一碗,送正院一碗,厨房留了一碗,就回自己院里了。
田氏听到这话连忙帮腔,“是啊娘娘,那甜点嫔妾也吃了,没问题的。”
她还好端端站着呢,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文侧妃语塞,色厉内荏吼着,“你没送?那甜点是从哪儿来的?”
“那侧妃娘娘应该问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啊,反正不是嫔妾送的。”秦令怡不软不硬的说。
要证明别人有罪,应该是侧妃拿出证据,而不是秦令怡自证清白。
文侧妃怒气没处发,转头瞪着大姑娘身边的侍女,吓的她们噤若寒蝉,不敢吭气。
皇子妃听明白了,大姑娘长了疹子,侧妃还没查清原因,先风风火火的兴师问罪,结果才几句话就被人问住了。
真是的,都当娘的人了,一点抓不住重点,皇子妃揉着额角,“既然秦氏说的清楚,从厨房开始查,查查甜点是经谁的手拿的。”
厨房,侍女,一一被叫到皇子妃的院子,询问证词。
厨房的刘厨子尽管吓的结巴,还是把事情说的一清二楚,“秦侍妾是在大厨房做的甜点,还顺便教了我们诀窍,做好后,自己带着丫头端了两碗走,我们厨房的人留了底,剩下的一碗,送到娘娘您的院子了。”
也就是全程,秦令怡的动作都在厨房所有人眼皮底下,用的食材也是大厨房的,自己还吃了,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
“留底的呢?”皇子妃直起身子。
“在这儿。”
厨子端起剩下的半碗,太医验过,无毒。
接下来就是验看送到正院的那碗,皇子妃淡淡的瞟了姜嬷嬷一眼,姜嬷嬷紧张的直擦汗。
娘娘不在乎这些吃食,赏给她们,和她们擅作主张,给了旁人吃,是两回事。
所幸现在皇子妃没打算当场追究,而是问起更重要的事。
“想必温姐儿用的,就是正院那碗,只是,怎么到了温姐儿手里?”
姜嬷嬷吭哧吭哧的,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是梁侍妾,她过来给娘娘问安,娘娘没在,又见到奴婢们在用甜点,就讨,讨了一碗。”
想必梁氏也没那么傻,非要说自己不是讨的,是买的,还花了高价。
皇子妃一边让人去找梁氏,一边让大夫先验看大姑娘吃过的那碗碗底。
大夫再三验看,得到的结果还是,无毒。
只要双皮奶无毒,那就跟秦令怡无关,她松口气,等着看文侧妃的笑话。
她平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文侧妃想找她麻烦,还差的远呢。
梁氏被叫来,支支吾吾的,最后被逼急了,承认自己想讨好文侧妃,所以才送了甜点,想让大姑娘开心。只是送甜点时,含糊其辞,又怕担干系,说是秦令怡做的。
借花献佛,哼,秦令怡轻笑。
真相大白,别管大姑娘是为了什么起疹子,反正跟秦令怡没干系,倒是大姑娘身边的侍女,管理不严,让大姑娘起了疹子,最该罚她们。
文侧妃狠狠瞪了那些侍女一眼,又转过头来剜了秦令怡一眼,秦令怡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
“好了,既然甜点无事,就查查别的,看看今天大姑娘到底用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了长疹子,该开药开药,该看病看病,别耽误了。”皇子妃命令大姑娘身边的侍女,站出来说清楚。
侍女使劲回忆,只说今天用的饭菜,脂粉,香料都跟平时一模一样,毫无差别,也就那碗甜点跟往常不同,她们才会觉得是甜点的问题。
可大夫也说了,甜点无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了疹子的大姑娘,现在脸比疹子还要红,这么多人看着,盯着,小姑娘家家面皮薄,当然受不了丢脸,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比天大的时候。
早在侍女把大姑娘吃过那碗端上来验看时,秦令怡就隐隐闻到一股玫瑰香气,看她们正跟无头苍蝇一样找线索,准备出面再刷刷皇子妃的好感度。
瞧,文侧妃冤枉她,她还不计前嫌的给出线索,人品多过硬?
她看皇子妃,皇子妃会意,“秦氏,你有什么话想说?”
可别是让侧妃承认错误,道歉之类的,文侧妃那性格,杀了她都不低头的。
“嫔妾想问,大姑娘吃的甜点,是不是加了玫瑰露?”
她自己做的东西自己清楚,没加糖,是回了院子里自己调味的,大姑娘那碗,隐隐有玫瑰的味道。
“是的,加了一点新供上来的玫瑰清露,清甜可口的。”大姑娘的侍女怯生生回答。
“这就对了,问题就出在这玫瑰清露上。”秦令怡抚掌,问题找到了。
文侧妃眉毛一竖,“这玫瑰清露是我尝过后送给大姑娘的,你是说我会害我自己的姑娘?”
“侧妃娘娘别急,嫔妾可没这个意思,五行相生也相克,食物互克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吧?这玫瑰露多半跟大姑娘相克,所以才会吃了长疹子。”
换句话说,就是过敏。
过敏源千奇百怪,甚至有人对大米饭过敏,只能吃面粉,大姑娘对玫瑰过敏,已经算是常见了。
皇子妃去看大夫。
大夫点头,承认有这种说法,一模一样的东西,有人吃了毫无动静,有人却会长一身疙瘩。
“行,知道了,事情查清楚,先散了吧。”皇子妃道,“大夫去看大姑娘的疹子,治病要紧。”
随后对着文侧妃说,“怎么说也是一府侧妃,做事要当心些,风风火火的,闹的所有人不清静,回去抄几本佛经,静静心。”
文侧妃憋屈的行礼,这就是变相的惩罚,只是给她留了面子,没明说而已。
秦令怡被叫到内室,接受皇子妃的安抚,又送了些东西给她。秦令怡做出委委屈屈的模样,磨磨蹭蹭接受了。
接受的太快,显然以后别人不把她的委屈当回事,接受太慢,又有点给脸不要脸,委委屈屈的,这个度刚好。
最倒霉的,还要数文侧妃,她以侧妃的身份想要教训侍妾,还没成功,本身对她的威信就是一种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