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右谆想明白了,既然是三房的锅,他干嘛拿过来顶头上?该砸锅砸锅,该卖铁卖铁,一个都别想跑掉!
三房当然要哭天抢地,说他们已经把所有的银钱拿了出来,但凡三房里能够拿出一枚铜板,都算他们说谎!
陈右谆当然知道,可他的本意是杀鸡儆猴,先拿三房开刀,挤点油水出来,再找其他人麻烦。
三房的哭声震天响,其余几房就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头都不抬,大气不敢喘。
陈右谆泄气坐下,捂着脑袋,“那就大家一起去死好了!完不成兵部的任务,三叔跑不了,我是举荐人也跑不了,到时候爵位被夺,大家一拍两散,正好是一家子整整齐齐的,都回老家!”
陈家五叔讪讪接口,“哪儿就到了这等地步呢,皇上总要看看伯府的情面吧。”
“情面,什么情面?!整个陈家,也就我跟谆儿上过朝,当过差,别的事情可以谈,但关系到后勤粮草,皇上那儿,一点情面都没有!你们难道都忘了之前镇国公府的前车之鉴!”老伯爵重重跺着拐杖,“谆儿首当其冲,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提到镇国公,所有人都打着寒噤,当时整个镇国公,可是遭了大罪,被气头上的皇帝夺爵,还要补上空缺,过去七八年,镇国公府还没恢复元气。
陈右谆若是不好过了,他们这些被伯府庇佑的,统统跑不掉。
以前还能打着伯府分支的旗号,伯府倒了,他们拿什么打?
二房的二叔重重叹气,“谆儿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能再挤出五六千两,等我再把几件古董字画凑一凑,勉强能摸到一万的门槛。”
四房五房也这么说,他们卖点字画,能凑到一万块。
这距离差额的七八万两,还是差了一半。陈右谆正要再发作,他的父亲老伯爵抢先说,“一房各出两万两,剩下的差额,我去找同僚周转周转,务必要凑够。”
陈右谆这才满意,瞧,之前各个哭穷,真要凑,还不是能凑出来,凭什么他们主支这么为难?
就该一起出。
而其余几房人心里想的什么,他不关心。
*
各房怨气冲天,翻箱倒柜找出值钱物件,准备换成现银。
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用特意去打听,秦令怡就知道了,陈家财务出了大问题。
怨气出了一口,秦令怡自嘲一笑,她以前,真是够傻的。
傻傻捧出一颗真心,期待被人好生珍藏,结果转手就被人扔到垃圾堆里。
瞧,没有她的费心补贴,陈家人还不是能凑到钱?真傻,以后可千万别继续傻了。
*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春来好时节,百花盛开,各家各府开始轮流举办赏花宴。
皇子妃收到一摞帖子,但她只需要挑几个要紧的人家,应酬一下。
田氏带着羡慕的口气,说起这事。
“除了皇子妃,只有侧妃可以接帖子出门应酬,真好。”田氏说。
“那咱们可以找密友聚会么?”秦令怡好奇的问。
田氏一呆,“不知道哎。不过若是有人来探望,是可以在侧门见一见,交点东西什么的。”
“娘娘真是宽容大度啊。”秦令怡感叹着,有些人怨气没地撒,专门折腾比她弱小的人,像皇子妃这样真能做到仁爱惠下,推己及人的,是头一份。
田氏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只会反复念叨,娘娘的确是个好人。
两人正闲聊,突然听到院子门啪一声被人推开,有人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厉声喊着,“秦氏你在哪儿!别躲啊!你藏在什么地方!”
“你敢做不敢当吗!”
鸣翠的声音响起,“侧妃娘娘,您做……哎呀!”
鸣翠摔倒了。
秦令怡把身前的簸箩一挪开,就看到文侧妃正冲着她来了,怒发冲冠,发簪都歪了,举起右手,一巴掌就要扇过来。
秦令怡轻松一躲,及时闪避,她的体力可不是文侧妃这样的闺阁小姐能匹敌的,躲过巴掌再简单不过。
但她也不能白被人打吧!
秦令怡捏着文侧妃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动作,不亢不卑的说,“侧妃娘娘是为了何事而来?”
文侧妃挣扎几下都没挣脱,她带来的侍婢也被鸣玉和银雪拦住,文侧妃只觉得脸上挂不住,十分丢面子,“放手!”
“侧妃娘娘不动手,我当然就放手了。”秦令怡轻轻把她丢开,倒退几步预防她再次发癫,这才问,到底什么事。
提起这个文侧妃又怒气勃发,“你干的好事,你做的好点心!把我女儿的脸,弄成那样,快说,到底下了什么毒?”
下毒?!这种罪名这么大,秦令怡可没打算往自个脑袋上扣,“侧妃说我下毒?有什么证据?”
“大姑娘的脸,就是证据!”文侧妃的侍婢喊了一嗓子,惊到其他人。
田氏莫名惊诧,“既然大姑娘脸出了事,不是应该先叫大夫吗?!”
亲娘还有心思,先来兴师问罪呐。
文侧妃一噎,“大夫正在诊治,我是怕你这个凶手逃跑。”
逃跑?!秦令怡又好气又好笑,“皇子妃娘娘呢?我们去找娘娘当面对质,省的侧妃娘娘说我逃跑。”
田氏出去打听,很快回来,今天皇子妃出门逛街,挑选赏花宴的首饰去了。
“那就先等娘娘回来,再来证明我的清白。”秦令怡心平气和的,“还请侧妃娘娘找个侍女去大门口等着,等娘娘一回来,我们就去正院。”
“好,你等着!”文侧妃恨恨瞪她,气咻咻的坐在主位上,等着皇子妃回府。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谁也不敢动弹,硬生生等到皇子妃回府。
一听说是大姑娘的脸长了红疹,她的脸刷一下就掉下去。
争宠就争宠,但主意打到姑娘少爷身上,是她绝对不能忍,也是绝对要查清楚的,不然以后一饮一食,如何安心?
皇子妃命所有人带着证据人证,一齐到正院去。
一到正院,文侧妃先软软哭倒,哭的梨花带雨,异常可怜,“姐姐,我们的温姐儿,脸成了这模样,还怎么出门见人呐!”
她转头冲着秦令怡说,“你若是恨我,就冲着我来啊,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怎么能冲着温姐儿动手呢!呜呜呜……”
皇子妃亲手摘下大姑娘温姐儿的面纱,倒吸冷气,这,这,这,太严重了!脸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红色疹子,东一颗西一颗的,甚至蔓延到脖子上,要是留疤了,一个小姑娘以后能怎么办啊!
她怒视秦令怡,“秦氏,你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