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张氏发出一声尖叫。
她顾不得其他,上前攥住颜翼的胳膊,堂堂侯府夫人嚎啕大哭:“翼儿,不成!娘不答应,娘错了!娘错了!是娘昏了头,被猪油蒙了心,想出了这等子诛心的主意,这事怪不得昭儿,全是娘的主意!
翼儿,娘发誓,以后绝不管你院里的事情,也不再为难归晚,你们怎么过日子,娘都不过问,只求……
只求别出府,别分房,你要是自立门户,你让……你让娘如何过呀?娘是没脸在上京待下去了……”
张氏哭得凄厉,侯府夫人的形象全无,可她顾不得了,长子的这番话可谓打在了她的七寸上。
颜家能得以升爵,靠的还是鱼归晚下嫁,若大房自立门户,这爵位也绝无可能落在次子头上,事情闹大,陛下一气之下收回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长者在,哪有自立门户的道理?这无异会成为上京的笑话。
张氏最重面子,怎么可能任由这种局面发生?
见张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颜翼叹了口气,牵着归晚慢慢走出了张氏的院子。
自立门户并非颜翼所愿,他一个体弱之人,力量实在有限,但他这番敲打决绝的话却极有效果。
之后的两年,张氏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再不敢干涉长子房中事,更是免了归晚的请安。
夫妻俩多待在院里,侍疾煎药,莳花弄草,不理外事,二人如此才度过了两年安逸快乐的时光。
归晚回到梦幽榭里,莲儿从小厨房端来一盘杏铺和一壶解腻的花茶,这零嘴是用鲜奶和花蜜酿制的,咬一口,甜蜜中又有奶香味,归晚就好吃这种甜食。
若觉得腻了,喝一盏微涩的花茶,中和一下,刚刚好。
可是今日,她却好似没了胃口,一直心神不宁。
不一会,菱儿走了进来。
“少夫人,我刚去角门处的门房婆子那打听了,申时初的时候,大公子的确被仆从带出了府,说是夫人亲自交代的,去郊外的庄子上泡汤,大公子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大夫说初春时节,多泡汤有益于身子的恢复。”
菱儿口中的“夫人”,指的是侯府夫人张氏。
归晚眉心微蹙:“可……夫君事先并未告知我他要去庄子上泡汤。”
这两年来,归晚和颜翼每日待在一处,极少有分开的时候。
像今日这般不打招呼独自去庄子上,是从未有过的事,归晚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夫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归晚继续问道。
菱儿摇了摇头。
她和归晚同岁,是归晚幼时乳母的女儿,二人一同长大,情深似姐妹,菱儿瞧出了归晚的担忧,忙安慰道:“少夫人不用担忧大公子,若是觉得不放心,要不要……去问一问夫人?”
归晚眉间蹙得更深了,自两年前发生过那样不堪的事情后,她对张氏有了极大的抵触和厌恶,现在几乎没有交流碰面的时刻。
除非遇上府里头需要宴请待客,或外出交际,二人才可能在外人面前扮演婆媳情深的戏码。
但这样的时刻也很少,毕竟这两年来朝廷并不安稳,一直忙于应付叛军,朝廷国库空虚,世家大族也不敢频繁举办各种宴席聚会,所以归晚和张氏大多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她……也着实担忧颜翼。
“那明日再说吧,实在不行,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归晚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