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杨嬷嬷突然发出了一声鬼叫:“啊!刁奴!你如何在这!”
莲儿心急如焚,此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一脚朝着杨嬷嬷和张氏踹去,又如疾风般往里面跑去。
这才叫她撞见了这一幕。
此刻莲儿浑身杀气腾腾,她平日话本就少,人瞧着也老实,张氏万万没想到,这个叫莲儿的丫鬟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已逐渐清醒过来的归晚也是震惊了,后怕之余只觉幸运,这个一年前被她收留的丫头身手竟如此了得。
莲儿满脸怒容,还待上前收拾张氏母子。
张氏和杨嬷嬷吓了一跳,一边后退一边战战兢兢对着归晚说道:“大儿媳,你管管你这个丫鬟,如此目中无人,非要闹出人命,吵得人尽皆知是吗?这于你有什么好处?”
归晚拂了拂鬓角的头发,下了床榻站在地上,惶惶无措、愤懑惊怒的情绪在她内心交织。
她拉住莲儿,深吸了口气,看向婆母张氏,眼神不复从前的尊敬:“你说得对,如今我母亲在宫中如履薄冰自身难保,前线战事吃紧,陛下亦无暇顾及其他,我确实孤立无援。
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名声值几个钱,自打我冲喜嫁进来,我就没有了所谓的名声。
我若把你今日的行径宣告出去,你以为还有谁家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们府上?
凭你这个花天酒地一事无成的二儿子,还是凭你这个心肠歹毒没有廉耻的恶妇?”
这一番话让张氏一张脸迅速变成猪肝色,往日这妖妃之女对自己态度一向恭敬,如今眼里全是讥讽。
她恼羞成怒,愤而向前想甩归晚一个嘴巴子,嘴里骂骂咧咧:“让你以身侍二夫还抬举你了,装什么高门贵女呢?贵女要是有你那样的妈,早就一条白绫挂着吊死了,你和你娘就是一个德行,一个媚帝王,引得宫中乌烟瘴气,一个勾搭我俩儿子,闹得家中不宁……”
莲儿听不下去了,见她为老不尊,口出诳语,不依不饶,恨不得将她一掌毙命。
怎么着也得打掉她几颗牙才解气,正待动手,就听见一声音传来:“莲儿,不要冲动!”
整个屋子瞬间静了下来,归晚循着声音而去,见菱儿扶着颜翼走了进来。
颜翼身量颀长,身姿瘦弱,这几天染了风寒,脸色更显苍白,他在菱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张氏一见便慌了神,忙上前扶住颜翼,眼神躲闪:“翼儿,你……来这里做什么?要是病情加重了,不是要剜娘的心吗?”
颜翼已在门口处听到了事情的始末,他拂开张氏的手,声音似待了风霜,眼神含冰,整个人已是怒极攻心:“是吗?儿子有那么重要吗?若真的重要,母亲又怎会如此作践我的妻子,作践我呢?”
刚说完,迸出一阵猛咳,他忙用手中墨竹的帕子捂住嘴,身形都有些摇晃。
归晚几步上前,扶住他,眼眶忍不住红了:“夫君……”
张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又慌又急,嘴唇哆嗦:“翼儿,我……娘都是为了你好……”
颜翼执起归晚的一只手,将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眼睛看着归晚,声音却是对着张氏说的:“说到底还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殚精竭虑想出这些污糟事来,我愧对母亲,也愧对妻子。
不如分家吧,我带着晚儿出去自立门户,亦会对外宣告我颜翼因身疾让家族蒙羞,自愿放弃爵位承袭,无颜再做颜家儿,这样,侯府的爵位也会自动落在二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