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采芙沉默了一会儿,“二爷再给芙芙一点时间吧,胥哥儿他刚过继给夫人,芙芙心里……我怕……”
她欲言又止,意思却又清楚明了。
“也好。”谢凛昭也担心暴露了事情的真相,会惹得孟茯锦吵嚷,如今侯府有这样的风光,孟茯锦功不可没。
“那就依你所言,再等些日子,等你和胥哥儿都适应了再说。”
施采芙搂住谢凛昭的脖子,忍着恶心在他唇角碰了一下,“多谢二爷体恤。”
还要回府陪孟茯锦和谢云麒用晚膳,谢凛昭并未多留,交代她要按时服安胎药,便离开了。
晚膳之后,绿芜将安胎药端上来。
施采芙接过药送到嘴边。
一股熟悉的让人胆寒的味道自碗中飘起来。
她抬起眼皮,绿芜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她,见她停了动作,急切地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梦中那碗害她没了一个孩子的药,就是这个味道。
她不通岐黄之道,也不懂医药,但这个味道,便是再死一次,她也忘不了。
“这药闻着就很难吃,去拿一盒蜜饯过来吧。”她故作娇气地皱起了眉头。
她素来娇气,绿芜不疑有他,只是眼中有些不耐烦,“小娘等着,我这就去拿。”
“快去快去。”她顺势将药碗重新往嘴边送。
绿芜才一出门,她就迅速将药液倒进窗台上的花盆里。
绿芜拿着蜜饯回来时,她正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将最后一口药汁吞下去,嘴角还残存了一滴深色的药液。
她用帕子捂着嘴,紧皱着眉头从盒子里拿出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唔,是换药了吗?怎么觉着今日这药比往常的难吃?”
绿芜看碗里空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哪里换药了,是小娘弄错了吧,小娘又不通医术,不要乱说好不好!”
施采芙垂了下眸子,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许是我弄错了吧。”
这药,也不知道是林常清自作主张,还是孟茯锦属意的。
但有一点显而易见。
就算她甘愿缩在这个小院子里,他们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梦中她服了这药之后就开始大出血,九死一生才活下来,虽然保住一条命,但自那之后身子也彻底坏了。
那还是在侯府,府医来得及时的情况下。
若是在这个小院子,去请大夫一来一回都要两刻钟,她怕是都凉透了。
她已然不愿相争,奈何他们非要逼她啊!
她吃完药,将药碗递回去,绿芜接过,却没有离开,而是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当然知道绿芜在等什么,微微歪了歪头,看向绿芜:“怎么了?”
对上施采芙的目光,绿芜竟然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她慌忙垂下头,“没,奴婢先下去了!”
“去吧。”施采芙依旧轻声细语,看不出丝毫差错。
这药发作没那么快,梦中她是在晚膳时候吃了药,都快到次日凌晨了才发作,因此才没人将问题怀疑到那药上。
府医给她诊脉,说她是梦中惊厥,才伤了孩子。
绿芜出去没多久,施采芙便将红胭叫进来,她递给红胭一小包土壤,低声交代:“出去找个大夫问问,这是什么药。”
药?
红胭一怔,而后脸色苍白,“小娘的药有问题?”
“不可能啊,那药是奴婢盯着人抓的,绿芜亲自煎的,咱们院子里没有旁人,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