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二月底才知道新疆还有冬季赛马会这个活动,这是个对于我来说很新奇的活动。
自从我搬进小卖部婶婶家之后,生活也不再变得孤独。
这儿有电话,我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台破旧的电视。
开始我说帮着婶婶把电视运到镇上去修,她说不用。
婶婶有个婆婆,有老年痴呆症,自从我搬来之后,就天天嚷嚷着让我修电视。
后面实在没办法,我趁着婶婶出门,偷偷地把电视拿到镇上去修好了。
这天我在帮婶婶守摊,她去林子里摘木耳了。真还别说,这木耳晒干之后运到镇上去,好多人买,婶婶为此大赚一笔。
章布尔来到了小卖部,她不会说普通话,也不会说。
“叮咚。”
“啊,啥是叮咚啊!”
章布尔摊开双手,向我要东西,可是我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只能凭着感觉,找能发出叮咚的东西。
“锤子吗?”
我给章布尔看,她摇头。
“叮咚。”
“斧头吗?”
她又摇头。
“我们这儿没有叮咚,没有!”
我给章布尔做了一个没有的手势,她看后,自顾自地走进来,拿了一瓶黑色的醋。
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叮咚是醋的意思。
这里的人很少有现金,我听小卖部婶婶说的,没钱的就用本子给他们记上。
我拿出一旁的记账本,写下,章布尔买了一瓶叮咚,五元。后面想了想不太对,我又把醋改成了叮咚。
“耶,今天怎么是你守摊,小卖部婶婶呢?”
来的人是库恩,他应该是来买东西的。
“哦,我来帮忙打工,就在这儿住下了,等开学了再回学校,小卖部婶婶去摘木耳了。”
“这样嘛。”
“你要买什么?”
我拿帕子把桌台擦了一遍,整齐地叠好放在一边。
“我要一卷纱布,有吗?”
“哦,有的。”
我转身去后面的小柜子里拿了一卷纱布出来,递给了库恩。
“谁受伤了吗?”我小声地问。
“太阳的腿被划伤了,我给它包扎一下。”
“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什么,伤口不深,过几天就好了。”
“好吧,很久没见过太阳了。”
库恩听后微微一笑,双手撑在桌台上,认真地看着我。
“没事,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为什么?”
“后天要举办赛马会,我会带太阳参赛。”
“真的吗,大家都会去吗?”
“嗯,差不多吧,因为这个活动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是选出最优秀的赛马的活动。”
“赛马会赢吗?”
“那不一定,我对它挺没信心的,它很胆小。”
“我对太阳有信心。”
库恩听后一挑眉,动了动手指。
“到时候维吾尔族,塔塔尔族,蒙古族都会来参加。”
“这么隆重,那我一定要去。”
库恩走后,小卖部婶婶也扛着一大袋木耳回来了。
后天一大早,我就听到了屋子外人们的谈话声。
我起身穿上棉袄,打开木门。
“凌呦,我们得去另一个村子参加赛马会,你要一起吗?”
阿娜尔牵着两匹马出现在小卖部门口,她把帽子取了下来。
“你等等我嘛,我收拾一下马上出来。”
我立刻跑进屋子,挤牙膏刷牙,洗脸,不到五分钟我就收拾好出门了。
我走到阿娜尔面前,她正在喂马儿吃草。
“骑马去吧,太远了,等我们走路去,比赛都还结束了。”
“行。”
我俩一起骑着马,跟随人群,去了举行赛马会的村子。
我们到时已经来了很多人,我看到了穿着不同服饰的民族,心里大为震撼。
“我们先去毡房里休息会儿,比赛要下午进行。”
我刚路过时看到外面有很多卖东西,摆小摊的商贩,于是我想着出去逛逛。
“你先进去坐吧,我去外面逛逛。”
我独自一人去了外面,他们讲着我听不懂的话,但我并不感到惊慌。
库恩跟我说他会来,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他。
地摊上有在卖小兔子的,小小的一个,可爱极了。
“这个怎么卖呀,老板。”
“30一只。”
“这么贵!”
“25一只也行。”
“能长大嘛。”
“长不大的,这是袖珍兔,只能长这么大。”
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买一只时,村主任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背。
“村主任!你也来了!”
“是呀,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嘛,我作为村长,也要来的。”
“这样啊。”
“是嘛,对了,你看到库恩了吗?我找他有点事。”
我摇摇头,我也想知道库恩在哪儿,可是从来到现在,我一直没看到过他。
“那行吧,我先进去了。”
“好。”
我看着村主任离开,突然感到一阵失落。
“姑娘,还买吗?”
摊主提着一只小兔子的耳朵摆在我面前,我一惊。
“不买了不买了,养到明年,还不够我炒一盘菜的。”
我摆摆手,赶紧去了另一边。
没想到却看到了叶尔汗也在摆摊,我倒是好奇他这么小卖什么,于是走了过去。
“你在卖什么啊?”
叶尔汗看到是我,立马站了起来。
“我用草编了些小东西,想赚点零花钱,给老师您买生日礼物。”
我大为震惊,刚来给他们上课的第一天,我就自我介绍过自己的生日,是在下个月的29号,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蹲在他面前,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
“这个小兔子好可爱,我买一个行不行。”
叶尔汗赶紧摇头,把兔子塞进了我的手里。
“老师你想要就直接拿嘛。”
“那可不行,就算我是老师,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我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放在了他的口袋里,叶尔汗还想要拿出来还给我,却被我制止了。
“记得给我买个好一点的生日礼物!”
我假装生气地看着他,腮帮子鼓起来,像个气球,叶尔汗才勉为其难地收下。
眼看着逛的差不多了,我正准备回毡房去找阿娜尔,问问库恩去哪儿了。
身后却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到很舒服,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