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像我似的嫁给你爹,吃不完的白菜干不完的活,还是个不顶梁的男人。”
“娘,”谷栗打断赵氏的话,“妾同奴隶可买卖,我若落到别人手里,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赵氏声音陡然拔高,“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呀。”
“老二家的,饭做好了么?大早上就开始骂孩子,是不是闲的。”宗氏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赵氏胆怯地望了眼院外,手指狠狠点在谷栗额头上,端起咸菜走出灶房,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娘,饭马上好,我这就去摆桌子。”
谷栗丢掉手中树枝,脑海中的小人颓废地躺在地上,好烦,真的好烦,挣点币钱好难,好烦,真的好烦,想做糕点更难。
谷家因人太多,吃饭分两张桌,谷栗不在谷老头那桌,她捧着碗喝了口白菜汤,也不知她爷考虑的怎么样。
大早上问这事好像不太好,要不探探爹的口风,谷栗视线对上谷老二空洞无神的眼睛。
算了,一会在村里转转,散心的同时锻炼下腿脚。
饭后,谷栗将碗洗干净放好,迈着小方步出了院子。
本就没有目的地,走哪都是一样,小腿一抬一落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河边。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谷栗特意寻个背人处。河水悄然流淌,河面映射出蓝天白云与树木倒影。
她蹲下垂头盯着河底,吧嗒吧嗒嘴。
“好久没吃鱼了。”
噗嗤,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谷栗缓慢转头,就见单修谨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四目相对,单修谨率先开口,“想吃鱼了?”
谷栗没理他,而是重新将视线落在河面上,河水清澈见底,一条巴掌大的鲫鱼静静伏在河底。
单修谨的脚步声惊了河底鲫鱼,鱼尾溅起高高水花打在谷栗脸上。
低沉的笑声从身侧传来,谷栗侧头怒视,只见单修谨唇角轻扬,两个隐约的酒窝里,凝着莫名其妙的揶揄之意。
他抽出帕子俯身过来,谷栗想躲奈何身体反应慢,帕子落在脸上轻轻柔柔,临了还被人隔着帕子捏了一下。
单修谨轻咳一声,耳尖染上淡淡红晕,他仿若无事般将帕子放回袖中。
“昨天的事情我答应了。”
刚蓄满力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的谷栗,险些没闪了腰。
她狐疑地盯着单修谨,爷管严也知道反抗了?
单修谨起身从挎包中掏出墨条,手捧河水滴答到石台上,墨条轻轻研磨,很快积出一层墨水。
他将纸笔摊开,抬头望向谷栗,“说吧,怎么写。”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谷栗生怕再遇见位过目不忘的,但单修谨真诚的眼神不似作假,于是开口道。
“紫薯糯米糕。”
单修谨落笔,毛笔在纸上勾勒出文字,干净利落,字体清秀,笔锋独特。
只是这五个字怎么和她昨天见到的不一样,谷栗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小人捂着脑袋大喊,我是文盲不是傻子。
一样的配方两种字,单修谨和谢忱定有一人在骗她。
“怎么不说了?”
“忘了。”
单修谨忍俊不禁,他将笔墨收好起身揉了揉谷栗脑袋,“真是个小傻子,我现在要回书院,下次回来再帮你写。”
怨不得他随身带包,原来是要回书院。
谷栗起身注视着单修谨,语句缓慢且连贯。“我脸不是包子,你若再碰一下,我便找村长说你非礼我。”
单修谨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错愕,随即恢复如初,“真是可爱,下次不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