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北脸色一黑,“你不是在北疆,怎么回来了?这是我的家事,宋侯爷管不到我头上!”
宋景行轻嗤一声,“首先,你现在该叫我一声宋公爷,本公平定北疆有功,被皇上封为镇国公。”
“其次,姜宜笑的母亲对本公有恩,如今她女儿被瞎了眼的男人为难,本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说话间,宋景行的侍卫已经将小厮们全都架开。
姜宜笑不欲和谢允北纠缠,感激地对着宋景行道:“多谢公爷,您的恩情,我今生牢记在心,当牛做马都要报答您。”
宋景行冷淡地颔首,“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谢允北气得七窍生烟,宋景行却淡淡扫他一眼,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他顿时僵住。
京城谁不知,宋景行腰间佩剑乃是皇上钦赐,上斩亲王,下杀奸匪。
且他性子阴晴不定,下手又狠。
谢允北不敢拦他。
姜宜笑走得急,上了马车就急急道:“快一些,快些回去。”
又耽搁了一会儿,少一刻,她便少看母亲一眼。
她全身冷得发僵,却还是强撑着,掀开车帘朝着不远处的宋景行感激地又一颔首。
谢家门外,谢允北气得面色涨红,宋景行却只冷淡扫他一眼,转身离开。
陈惜惜呆呆看着宋景行,耳根微微发热,直到他走远才猛地一回神,对着谢允北父子二人抱怨道:“表嫂太过分了,家事怎么能让外人搀手?再说,这男人不会和表嫂……”
这一次,谢允北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宋景行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你不要多想,我现在要去丞相那儿一趟,你先带明钊下去。”
陈惜惜看似乖巧地应一声,等谢允北走远,才低头和谢明钊对视道:“走,惜姨带你去玩儿。”
“可……可外祖母……”
“明钊还是个孩子,这是大人的事情。”陈惜惜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头,“你娘还在生气,你要是去了,肯定被她迁怒,是不是?”
谢明钊迟疑,想起姜宜笑刚才红肿的眼,最后还是点点头,任由陈惜惜拉着手往回走。
……
眼看着小雨淅淅沥沥。
姜宜笑回到姜家,门外丫鬟小厮们正在挂白布。
她眼睛又一红,僵在原地,止不住心底的痛苦。
母亲没了。
她哽咽着回到那间屋子,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布,低低道:“我来吧,你再去打一盆水,将我屋里原先留着的胭脂水粉拿来,母亲最讲究,我来送她最后一程。”
姜宜笑眼睛通红,亲手料理完,才将母亲送进棺内,跟着小厮们一起将她抬去停灵的房间。
“李嬷嬷。”
她狠狠呼出一口气,卸力般瘫在椅子上,“告诉母亲我在谢家被苛待的那个丫鬟呢,你去亲自将她带来吧。”
“小姐。”
李嬷嬷颤颤巍巍,原本乌黑的发一夜间白了大半,“夫人说,您不要追究了,她只希望您在谢家过得好好的。”
姜宜笑闭了闭眼。
“她走前和老身说,小姐过得好,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李嬷嬷哽咽,“她不希望您和姑爷因为个女人起争执啊!”
“嬷嬷,你也这么想?”姜宜笑睁眼,“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过去?”
“嬷嬷,我要她血债血偿!”
姜宜笑怒到极致,面上反倒平静下来,沉沉地看着李嬷嬷道:“嬷嬷伺候母亲这么多年,她走了,您日后就跟着我吧。”
李嬷嬷哭出声,点头道:“是,老身不拦您,小姐千万当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