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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所以再次见到苏皎月,谢正珩认为是个梦。

还是个噩梦。

苏皎月见他不说话,想到昏迷很久才醒的病人应该嗓子会很哑,她秉着人道主义精神问:“你想喝水吗?”

谢正珩冷眼看着她,他没想到自己在梦中竟然能将她的脸梦得这么清晰。

清晰得谢正珩觉得她的一些表情动作,甚至说话语气都不太像他记忆中的苏皎月。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还能梦到她。

不是都说将死之人看到都是曾经美好的画面吗,怎么到他这儿就变成糟心事了。

而且他失去意识前不是已经从牛车上栽了下去吗,怎么还会做梦?

苏皎月见他不说话,便默认了,提着喜服去给他倒了杯水,好心送到他唇边。

谢正珩看了眼杯子,目光里露出些嘲讽。

这杯子里不会下毒了吧。

也好,喝了毒药他就不用再面对她,他现在只想快速从这个梦醒来,就算醒来是死,那也总好比在这样的梦中。

苏皎月见他竟然又闭上眼了,她有些无奈。

好吧,久卧病床的人肌肉退化,要让他自己坐起来是有点为难了,所以她把茶杯放到床边的高脚凳上,转身出了门。

谢正珩醒了,那肯定是谢家一等一的大事,她必须要告诉给谢家人啊。

苏皎月开了门,院子里坐席吃酒的亲朋已经走得差不多,留了几个邻居在帮忙打扫清理,还有几个在跟谢大朗侃天侃地,聊得不亦乐乎。

门一开,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那几个喝得半醉的男人看呆了,揉了揉眼,嘀咕道:“真是喝醉了,大晚上的怎么看到仙女了。”

“放屁,仙女哪是穿的红色,这明明是……明明是女娲庙里的女娲,对,就是女娲娘娘。”

苏皎月:“……”

喝醉酒的人嗓门大,这些话全都落在苏皎月耳朵里。

几个正在收拾桌椅的邻居婶娘看到新娘子竟然出来了,面露惊讶。

“皎月,你出来做啥,院子还没收拾完,还有外人呢。”

按理说,新媳妇洞房当晚是见不得外人的。

“没事,我找下娘跟奶奶。”

苏皎月望了眼那边的谢阿爹,见他喝得晕乎乎的,就放弃跟他说谢正珩醒了的事。

她直接往厨房走去,王茹隐约听到院子的动静也走了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王茹以为她遇到什么麻烦了,便问:“怎么了皎月,可是扶不动正珩?”

苏皎月摇摇头,扶住她的手,缓慢说:“娘,我说了你别太激动。”

她顿了下,张阿婆也从厨房出来了,两人疑惑又担忧地等待着她后面的话。

“正珩他醒了。”苏皎月一字一句地说。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

王茹立马抓住苏皎月的手,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带着哭腔确认道:“皎月,你,你刚刚说什么?”

张阿婆走到身边,双目含着泪水看着她。

苏皎月耐心重复道:“正珩醒了,谢正珩醒了,你们快进去看看他吧,他醒来还在问你们呢。”

她说话的声量放大了些,后面这些话当然是她编的,主要还是因为她想谢家人赶快进房照顾谢正珩。

话音一落,院子里就传来椅子板凳倒地的声音,谢大朗已经三步算作两步走到了房门前。

他的酒意全都散了,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屋内。

只是他碍于男人的身份,有些不太适合这会儿进儿子儿媳的新房。

苏皎月扶着王茹跟张阿婆走了过来,几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谢正珩原本闭上眼想要等待毒药入喉,结果他等了一会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等他再次睁眼时,苏皎月已经出了门,只留他一个人在房间。

再过了会儿,他的爹娘阿奶全都站在了床前,又是哭又是笑地看着他。

谢正珩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梦中竟然能将家人的面貌全都看清。

即便灯光不算亮,但他依然能看清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白树,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王茹已经激动得声线发抖,她有些泣不成声。

张阿婆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她双手合十虚空拜了拜,嘴里念叨:“老天开眼老天开眼,神婆果然没说错,皎月当真是咱们谢家的福星,今天一过门,白树就醒了。”

谢大朗也暗自擦了擦眼泪,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虽然对他严肃,但看到儿子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他无数次反省自己,曾经是不是对儿子太过严格,只要儿子能醒过来,他以后就不再过多呵责,给予儿子更多关心。

谢正珩被他们的情绪带动得有些抑制不住想要起身,他想要跟他们说话,想要跟他们接触,想要像孩子一样依偎在父母怀中。

他张开嘴,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说:“爹,娘,阿奶。”

谢大朗连忙走到他旁边,把他扶了起来,王茹端起一旁准备好的水,小心翼翼地问儿子:“白树,喝口水,别着急。”

谢正珩就着娘的手喝了一大碗的水,他口渴极了。

温水下肚,他逐渐有些疑惑了。

什么梦能这么清晰,这真的是梦吗?

与此同时,他摸到被窝里手边的一个鼓囊囊热乎乎的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牛皮水囊。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何物,这些年,他在京城睡的都是暖炕,冬暖夏凉,这样的水囊,一到冬日夜晚便被他娘灌上热水,趁他上铺前放进被窝里,这样他的床铺一晚上就不会冷。

“怎么了?是烫吗?”

王茹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囊,伸手试了试温度:“不烫,有些凉了,等会儿娘再给你灌上水。”

谢正珩看着娘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手上滴落的泪水。

他忽然福至心灵般展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手上还没有褶皱斑痕,掌心更没有老茧,稚嫩太多。

“正珩,你才醒来,身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谢正珩怔怔地看着他们,问出一句有些犯傻的话:“爹娘,现在是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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