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阴沉着脸将她拽到离包间稍远的地方。
这当然不是祁曜贴心,而是他不想让别人看他的热闹。
“祁曜哥……”
细若蚊蝇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扰得祁曜心烦意躁。
天旋地转间,檀漾被裹挟着酒气的男人推到了墙上,后背撞得有些疼,檀漾本能地露出了一抹痛色,下意识就要开口骂对方有病。
好在字音到了嘴边就被她咽了回去。
“祁曜哥,你不舒服吗?”檀漾神色关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长睫微颤着垂下,语气自责,“都怪我,明知道你喝了酒,却忘了给你带醒酒汤。”
祁曜一手按着檀漾的肩膀,一手撑在她脑侧的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毫无疑问,檀漾的长相是极为漂亮的。
那双媚丝眼不笑时清冷又矜傲,笑起来时却灵动又妩媚。
五官精致,未施粉黛便多了丝出水芙蓉的雅与淡,唇色是浅浅的粉,由于刚才被她咬了下,下唇有些红,还泛着晶莹的水润。
应该是来得匆忙,只简单地套了件上衣与长裤,修身的设计将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纤细又脆弱。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见凹凸有致的锁骨与宛如蝶翼般的黑睫。
他的喉结不由得动了动。
像是受了蛊惑,又像是酒精侵蚀了大脑,他缓缓低下头去。
檀漾自然能感觉到对方的靠近。
她心里疑惑,同时微不可察地挑眉。
祁曜这是想做什么?
醉糊涂了?
还是看上她了?
檀漾微微偏头,眼神茫然:“祁曜哥?”
祁曜顿住动作,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后,脸色唰地就黑了。
他今晚之所以来跟圈子里的富二代们喝酒玩乐,是因为他跟苏妙仪吵架了。
对方不肯让他碰,一气之下,祁曜就叫上玩得比较好的狐朋狗友来酒吧喝酒了。
他隐约记得喝到兴头上时,有人提起了檀漾,然后他们就开始打赌檀漾会不会因为他一个电话就跑到酒吧来接他。
现在记忆回笼,祁曜也就搞清楚了檀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退开了些,捏了捏眉心:“檀漾,你是蠢货吗?他们叫你来,你就真跑来了?”
檀漾小声道:“他们说你喝多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祁曜眯着眼靠近,“还是说,你是想趁着我喝醉的时候做些什么?”
檀漾:“?”
你有事吗?
檀漾正想装作害羞局促的模样,忽地听到一个疑惑的男声。
“阿曜?”
檀漾和祁曜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去。
不远处站着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身姿修长,一手插在裤子兜里,一手夹着支点燃的烟,眼神戏谑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对未婚夫妻,就算想玩情趣,也该等到回家再玩呀。”年轻男人语气熟稔,显然是认识他们的。
祁曜站直身子,笑容温和得体:“闻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称作闻哥的青年吸了口烟,吐出烟圈后才道:“来酒吧当然是来喝酒的,倒是你们小两口……”
祁曜无奈地纠正:“闻哥,我和檀漾只是订了婚。”
“算了,不说这个。”祁曜抬脚走过去,“闻哥你一个人来的吗?我和赵博彦他们在4号包间喝酒,你要不要也来喝一杯?”
闻屿献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指间的烟身:“不了,我和阿斐他们一块儿来的。”
听到陆鹤斐的名字,祁曜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显然是想到了那天在祁家发生的事。
闻屿献没错过他这一瞬间的脸色变化,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与斟量。
他勾唇笑道:“要不叫上阿斐一起?阿曜不会不欢迎吧?”
祁曜眼里快速划过一丝不耐。
陆鹤斐要是来了,那他们今晚都别想舒坦了。
大家来酒吧是为了找乐子,可不是来伺候祖宗的。
尽管心里百般不情愿,祁曜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分异样情绪:“闻哥这是说的哪里话,阿斐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闻屿献笑而不语,视线落在祁曜身后的女孩身上。
“檀小姐也一起玩会儿?”
檀漾没说话,只是抬头朝着祁曜看了一眼。
“檀漾不适合这种场合。”祁曜皱眉道,“还是别让她扰了大家的兴致。”
檀漾暗暗松了口气。
男主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但为了维持人设,檀漾还是表现出了想要留下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祁曜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厌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檀漾摇了摇头,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低落:“不用麻烦司机叔叔,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嗯。”祁曜神色冷淡地颔首,随意扔下一句,“路上小心点。”
随即就抬脚离开了。
闻屿献将手里的烟掐灭,凤眸打量了眼还痴痴地望着祁曜的檀漾,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下次再会,檀小姐。”
说完,青年也转身走了。
加班结束,檀漾没在酒吧里继续待下去,出门打车回家睡觉。
一号包间。
与祁曜他们那个乌烟瘴气的包间不同,这里要安静许多,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隐于阴影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个气质矜贵冷清的年轻男人。
姿态散漫慵懒地靠着沙发,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莫名增添了分神秘,薄薄的眼皮盖住了那双称得上是风情万种的桃花眼,肤色偏白,衬得耳朵上的医用创可贴异常显著。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就连动静都放轻了不少。
这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斐,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陆鹤斐并未真的睡着,他缓缓睁开眼睛,没什么表情地朝来人看了一眼。
闻屿献在靠陆鹤斐最近的沙发坐下,端起桌上的酒轻酌一口,他也不兜圈子:“是祁曜。”
陆鹤斐神色淡淡,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
闻屿献又补充:“还有他未婚妻。”
闻言,陆鹤斐眸光微动,终于肯给对方一个正眼:“人呢?”
“在四号包间呢,祁曜刚才邀请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去吗?”
陆鹤斐没说话,大半个身子隐于暗处,令人窥探不清他是何表情。
闻屿献也猜到了阿斐不会去。
祁曜虽与阿斐是表亲,但两人的关系却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就他祁曜的面子,还请不动陆家的七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