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第二天依旧平平无奇,仿佛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院子里那渗人的血腥味早已淡去。
仿佛这种事情在这里早已司空见惯了。
九卿尘推门而入,只见殷池自己给自己手脚上重新上镣铐,沉闷的锁链声仿佛在鞭挞他的灵魂。
他看见进来的九卿尘也显然一怔,这个人不应该逃走了吗?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九卿尘的音调有些绵软,不似女子般的娇滴,却更勾人心痒。
他挽着袖子,显露出了一小段洁白如玉的手臂,提着半木桶水进来。
目光触及到殷池在给自己脚踝上锁的手,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原来他的心也存着善念,为了不伤害别人,又把自己锁起来了。
九卿尘想上前制止,现在没有外人他不必如此勉强自己,却被那久违的声音吓得心里打突,脖子一紧,还未触碰到的手被甩开了。
“滚。”
声音低沉沙哑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又带着孩子气的那份倔强,羸弱的身子铮铮骨气。
九卿尘心脏本能地微紧,他紧张起来的时候那长长的睫毛会一颤一颤的抖动,仿佛受惊的蝶翼。
一瞬间的凌冽和上一世的记忆席卷而来,是他逾越了。
殷池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肉体审视他的灵魂,即便他现在是少年模样,那深邃如深潭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犀利厄命。
他因刚才激烈地挣扎衣服有些滑落,瘦得根根分明的肋骨展露无遗,身上红色的咒文从胸口慢慢浮现,犹如恶毒的藤蔓向全身蔓延,一点一点侵蚀他的身体,血丝慢慢侵蚀黑色瞳孔。
枯瘦如柴的双手攥紧那冰冷的铁链,眼看他又要入魔,不得已,九卿尘手疾眼快点了他的睡穴,以免他伤害自己,但是他的身体异常滚烫。
“公子,公子不好了。”陌汀白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九卿尘正好背对着他,挡住了狂暴的殷池。
“何事?”九卿尘望了闭目的殷池,轻轻地把他抱到床上,铁链托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是、是太子殿下来了,他翻墙进来了。”
传闻太子天赋异禀,九岁博览群书,能并自荐上书解北夷驱鼠之难,十岁精通骑射箭术与当朝将军并肩作战,桩桩件件事皆传颂其为天之骄子。
世人皆称太子殿下为紫微星下凡,如果没有那个诅咒,兴许如此,但皇室皆知有殷池在一天,便无永宁之时,他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九卿尘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并非善类,上一世的多少被他玩弄于掌股,殷池当时念及叔侄之情放他一马又立即倒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殷池挫骨扬灰。
只可惜他终究是个外人,就算告诉殷池太子对他有异心,又怎敌得过他们的血浓于水的信任,还落得叛国叛民之罪,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是个令他犯怵的狠角色。
九卿尘皱眉,这个时候来找殷池,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他现在和殷池交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