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严骞也曾无数次想象,如果他和沈夏还是原先单纯的哥哥弟弟关系会怎样,可能他就还能像以前一样关心照顾这个傻乎乎却乖巧的小哑巴。
而不是现在每天清早醒来,看见身旁这张还在熟睡中秀气稚嫩的脸,内心同时浮上厌恶和怜惜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秦严骞耳尖有点发红,手上却十分狠心地把像个小奶猫似的冲自己撒娇要抱抱的小哑巴从怀里扯出来,用小毯子把男生漂亮白皙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说话语气重新变得冷淡:“在这儿等着,我让人拿药过来给你涂涂膝盖。”
沈夏恍恍惚惚地“啊”了一声。
秦严骞从卧室里出来,站在楼梯处冷静了一会儿,才走下楼,唤佣人拿药过来。
处理好伤口,秦严骞带着小哑巴下楼用晚餐。
沈夏因为膝盖疼,走路很慢,一晃一晃的,伸手想抓秦严骞西装的衣角,被男人训了句太娇气,又把手收了回来,委屈地瘪了瘪嘴。
……
下周就是他们举办婚礼的日子了,但秦严骞丝毫没有要停下手头工作的意思,就连婚服都是让秘书直接去店里拿的,连试穿都没试穿。
沈夏虽然对男人如此冷淡的态度有些难过,而且最近沈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这几天了。
秦严骞就让司机每天接沈夏去医院,多陪陪沈老爷子,老人精神好起来,说不定也能多撑些时日。
但可惜,沈老爷子还是没能熬过病痛。
在他和小哑巴婚礼的前两天,沈老爷子走了。
秦严骞当时正在开会,沈夏莫名其妙打过来电话,被他摁掉又打过来,反反复复,秦严骞只得暂停了会议,出去接听。
电话接通时他听见一种极其奇异的嘶哑哭声。
小哑巴哭得嗓子都哑掉了,咿咿啊啊地说不出话。
接着秘书就匆匆过来,告诉医院打来电话,告诉他沈老爷子病情突然加重被送入急症室,估计要不行了。
秦严骞赶到医院,看到小哑巴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口,小脸苍白,满脸泪痕,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
沈夏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爷爷和他聊天,突然说口渴想喝水,他便拿了爷爷的紫砂杯,去茶水间泡茶。
结果回来的时候他就看见爷爷的病房前突然多出了好多人,那些人把爷爷抬到一个会滚动的病床上,着急地叫着:“快!病人的心脏已经出现衰竭状态了,快送急症室!”
沈夏被其中一个人撞到,手里盛着滚烫茶水的紫砂杯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护士看见他,问他是不是病人家属,让他赶紧给监护人打电话。
沈夏只记得秦严骞的电话,给男人打,男人却一直挂,在纷乱嘈杂的环境中害怕地哭起来。
那些人走后,他又抽泣着蹲在地上把地面的茶杯碎片一片片捡起来。
捡完了茶杯,他被一个护士带到一个上面亮着灯的门前,护士让他在这里乖乖等监护人。
他等了一会儿,严骞就过来了。
沈夏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碎片让男人看,男生白嫩的掌心被茶杯碎片锋利的边缘喇伤,滚出殷红的血珠子,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啊啊声,想问秦严骞怎么能把杯子复原。
这是爷爷最喜欢的杯子,他却把它打破了,爷爷肯定会伤心的。